十三、“初生牛犊不怕虎”
“年少不惧江湖老,
放歌四海任逍遥。
未解前路多少事,
欲与青天试比高”。
一九六0年大年初二,家里什么吃的也没有,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实在饿的没有办法,决定到新疆逃荒活命。他先向十几里路以外的更名村他的大姐家走去。大姐家也是孤儿寡母的过日子,相当艰难。但是还是给弟弟准备了点炒面和黑面饼子送上了去威武的路。去威武将近里路,他形单影只的徒步行走,第一天到了香家湾(今天的重新兴乡)他大嫂的娘家住了一夜,第二天赶到威武他的大哥处。这个少年就是我的二叔父叫刘珍远,在祖父母的儿女中排行老四,是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我们家最先上新疆的逃荒者,平时我们晚辈们都叫他二老子。
到威武后我父亲准备了路费和粮票,送上了西去的火车到了玉门我的二姑父姑母处。姑母见他只随身背着个背包再什么都没有,就给他置办了被褥等行李、路费和粮票又送上了去新疆的火车,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他的行李到乌鲁木齐被人偷跑了,这可咋办,人地两生,两眼摸黑,举目无亲,正是乍暖还寒时,春寒料峭季,到那里安身啊?还好老天有眼,他很快在乌鲁木齐一家汽车修理厂找到了工作。过了些日子又有几个老乡找到了他,汽车修理厂再不留人,那几个老乡就鼓动叫他一起去南疆,他当时想,修理厂再没有熟人,感到很寂寞,就收拾东西跟着这伙人去了南疆,在和静县商业局食品厂找到了工作。在张爷爷家借住的时候,过些日子二老子就骑着马子回来看爷爷奶奶,每次来都带些肉罐头等好吃的,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铁皮盒子里装的炼乳,可香可香了啦,大多数让我吃了。那时候二老子十八岁,大约一米八左右高高的个头,长方脸盘,浓眉大眼,英俊潇洒。来时有时候骑着黄马,有时候骑着黑马,有时候骑着白马,那些马子个个膘肥体壮,威风凛凛,这便是:“少时狂走西复东,银鞍骏马驰如风”。
马上都备着鞍子,鞍子上有上马蹬,头上戴着笼头嚼子。二老子回去的时候我总是喜欢看他骑马的样子,一手抓住马笼头嚼子,一只手抓住马鞍子,一只脚踩进马蹬里,一个鹞子翻身跨上马背,向奶奶和我摆摆手,抖一抖马缰绳,两腿一夹,那马儿便扬起四蹄风驰电掣般飞驰而去,后面留下了扬起的尘雾……
正好似:“一碧无垠骏马翔,少年鞭响牧歌扬”。我和奶奶一直看着二老子飘飘洒洒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回到家里。
为了全家有户口,爷爷领着我们搬家到了乌拉斯台农场五队,到乌拉斯台农场全家的户口是落下了,新的难处又产生了。那里也是集体按劳分配制,按劳动力记工分年底决算,没工分就分不到粮食。四口人就祖父一个五十多岁的半劳动力是难以养活的。无奈之下又把我的二叔从和静县商业局食品厂拉回到了农场里劳动。为了顾家听祖父的话,二老子舍弃工人工作,回到乌拉斯台农场当了农工,这样我们家的劳动力加上三老子就是三个了,二老子被乌拉斯台农场场部抽调到青年突击队修北大渠水利工程去了,三老子也有了好工作。有句老话说的好,“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三老子当时虽然是十三四岁的少年,在当地却是能识文断字的文化人,被乌拉斯台农场选到场部里当了通讯员。
那时候的通讯员就是骑上马子到农场管辖的各生产单位送文件和信件。家里常住的就剩下爷爷奶奶和我了。
二老子在青年突击队修北大渠期间收获了爱情,在我们回老家的前一年结婚了,到一九七五年,他和二妈在新疆养育了四个儿子,分别是:刘建新,刘鸿忠,刘鸿新,刘建东。他想回内地了,我父亲托亲朋好友给联系调动到对口的武威地区黄洋河农场,一家人起营拔寨长途迁徙到武威,
全部落户黄洋河农场,先后为四个儿子成家立业。到退休前,他在农场曾经多年任蔬菜队队长,期间还到黄洋河在九条岭开的煤矿当了几年矿长。那时候我岳父在石洋河林场总场开大车,到了冬天给职工到九条岭拉煤,煤指标紧张,有时候上了煤矿要排队等好几天才能装上煤,为了能及时装上优质煤,我父亲介绍岳父和二老子认识了。说来也巧,前医院住院,恰巧二老子也因心脏病住院治疗,我去看二老子,医院,就迫不及待的过来见面,两个老人多年不见非常高兴,岳父给我们讲述二老子当煤矿矿长的时候,只要找到他,就能及时拉上好煤。现在七十有五的二老子,虽然有不少毛病,但是他一生胸怀宽广,性格开朗,勇敢勤劳,因而精神矍铄,身板硬朗。现在是儿孙满堂,他的第四代已经四五岁了,他成了名副其实的太爷爷,尽享天伦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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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新疆的柯桂花姨妈在金昌市紫金花城留影左起:新疆的姨妈,我二妈,二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