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教廷在意大利文艺复兴中的特殊历史作用
14—16世纪,西欧各国先后发生过文艺复兴运动。文艺复兴导源于意大利。意大利文艺复兴可分为早期和晚期两个阶段。早期文艺复兴的发祥地和中心在佛罗伦萨。从15世纪起,罗马教廷也逐渐被文艺复兴精神感染。中世纪天主教会的首脑机关所在地,“永恒之都”罗马,成了后期文艺复兴的中心之一和最大中心—其它几个中心是那不勒斯、米兰和威尼斯。罗马在意大利及欧洲的特殊地位,使它成为文艺复兴的大本营。这一时期的罗马教皇,不但没有置身于当时文化潮流之外,反而成为文艺复兴的积极参加者和领导者。从15世纪中叶以迄16世纪初,折文艺复兴进入盛期的同时,罗马教廷出现了一系列人文主义教皇,或称文艺复兴教皇。他们慷慨解囊襄助人文主义者,从佛罗伦萨和其它地方招揽学者和艺人、搜求古代典籍、关化罗马城市。有的教皇自身就是鸿儒硕士,和人文主义者一样,提倡安逸与快乐,追求完人的生活而不是圣人的苦行。对异教的古典学问和各种学说,教皇们采取比较宽容的态度。随着马丁·路德的宗教改革,特别是1527年查理五世进*罗马,大肆劫掠梵蒂冈,罗马文艺复兴的“*金时代”便告结束。从此教皇踏上了一条严格而不宽容的道路,专人致力于教会的整肃和扑灭异端。许多人以为代表基督教的罗马教皇对于开启了一个全新时代的人文主义运动必定抱着敌意。实际上不是这样。罗马成为文艺复兴的辉煌中心,自有其客观的历史原因和现实条件1。历史不是思辨体系,也不迁就某个抽象原则。从事历史浩动的人,往往是不自觉地被意识不到的力量推动着。参与历史活动的人形形色色,千差万别,尽其所能地发挥着自己的一份力最。过去,我国学术界长久忽视教廷文艺复兴这一基本事实,有的人甚至视罗马教廷把大批金钱用于艺术和建筑是“腐化堕落”,是“企图削弱人文主义的革命锋芒”。木文拟对这种认识提出不同观点和结论。从15世纪中叶至16世纪初叶,被称为后宗教会议时期。这时的教皇显然缺乏宗教会议的那种要求改革教会、廓清风纪的强烈愿望。他们把注意力放到在欧洲事务中争得一席之地土,致力于把教皇国扩大为强大的有着世俗国土的*治统治并使教廷成为文艺复兴的保护者。此时的教皇,由于同人文主义者保持密切接触,不少人自己就成为出色的人文主义者,对新学问表现了浓厚兴趣.由是之故,人文主义学者和古代文化在教廷受到优厚的待遇。罗马教廷从分裂和混乱中恢复的过程是从马丁五世(1417一1431)开始的。“这个过程终于把教皇的世俗权力放在一个坚实的基础上,并使罗马成为文艺复兴时期的辉煌都城。”o马丁五世和他的继承者为此而采取的办法,“是创立一个自己站得住脚而不致被邻国吞并的意大利国家,并使教皇*权支持这个时代的文学、艺术运动。”
#187;尤金四世(1431一1447)时,西方宗教纷争彻底止息,出现了文艺复兴的教皇*治,此后的教皇大都热心扶植文学艺术和建筑,醉心于阅读和研究非宗教的著作。尤金四世,威尼斯人,从小跟一群有教养的人生活在一起。他的叔叔是教皇格雷高利十二世,因而他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他后来在波隆73那跟从马丁五世的秘书学习过希腊语。他担任教皇后,*敌在罗马闹事,将他赶到文艺复兴的摇篮佛罗伦萨。他住到崇尚人文主义的科西莫·美迪奇家。1439年,他在那里主持了由希腊代表参加的宗教会议,有机会同东方哲李家、神学家接触并结为知音。尼西亚都主教、柏拉图主义者贝撤利昂随同尤金回到罗马(1443年),被授子红衣主教职位。其他一些佛罗伦萨的人文学者也被授予教皇秘书职位,佛罗伦萨的画家和雕刻家也被教皇请到梵蒂冈。“这样,文艺复兴就来到了罗马。”
#188;14凌9年,巴塞尔分裂的宗教会议推举的教皇菲利克斯五世退位。教廷的危险解除了。从1454年“洛迪和约,签定到1494年查理八世入侵,意大利获得一个短暂的和平发展时期。教廷得以专心从事学术事业,从此出现了一系列人文主义教皇。在1494一1527年的*治动乱中,早期太平时期的果实趋于成熟,文艺复兴达到高峰
#189;。史学界一般以145。一1527年为罗马文艺复兴鼎盛时期。尽管尤金四世作了开创性工作,但尼古拉五世(1447一1455)才称得上是第一个真正的人文主义教皇。由于他,人文主义成功地登上圣彼得的宝座。他与佛罗伦萨的科西莫交谊甚笃,自己对学问也有兴趣,本人就是地道的人文学者。他曾在波隆那大学求学,1419年获神学博士学位。他在佛罗伦萨两个大家族当过家庭教师,并住美迪奇图书馆管理员。参加佛伦萨会议使他有机会熟悉知识界的人。他就请当时著名的人文学者波几奥.布拉乔利尼、阿尔伯蒂、洛伦佐·瓦拉到罗马。他任命人文学者菲勒弗担任教廷秘书。只有和学问之士在一起,才能使尼古拉感到舒心愉快。尼古拉五世诚心实意地鼓励搜集古代的抄本并抄写各个时代的书籍。他说过:a假我以资财,当成就两桩事业,即书籍和建筑。”当选教皇后,他实现了自己的诺言。在印刷机发明出来之前,书拓的传输只能靠抄写一途。尼古拉在梵蒂冈雇佣了几十个缮写员。他并且资助著名学者翻译希腊和拉丁文古典著作。尼古拉五世化了三万金弗罗林重新装饰教皇图书馆。他至少留下丫五千册珍贵图书,这些书成为后来的梵蒂冈图书馆的基础。至今,梵蒂冈图书馆仍是世界上最大的图书馆之一,以为数甚多的珍木藏书闻名。这个图书馆的创建,当归功于尼古拉五世。这个图书馆后来被西克图斯四世(1471一84)进一步扩充。1475年,该馆藏书达2527卷,其中770本为希脐文,1757本为拉丁文。尼古拉五世酷爱读书。他身材矮小,其貌不扬,刻苦的学习更损害了他的健康。他每次到意大利各地去旅行,总要带回一些新书。当时的人评论说,他的图书馆的书,他几乎全都看过。他天赋不浅,记忆力和口才超群。他通晓圣经,随时可以引用经文。埃及阿斯·西尔乌斯(即后来的教皇庇护二世)说:“凡他所不知道的,都在人类知识范围以外”
#190;,说他认识所有的哲学家、历史学家、诗人、宇宙学家、神学家。他懂民法、教会法、甚至医学。据回忆,他当选教皇时,聆听了一小时又十五分钟的贺辞,虽然有些疲倦,但他却接着以同样长的时同和同样丰富的语言致了答辞。在他身上,体现了文艺复兴时期统一的人格,即作为人文主义者的尼古拉和作为教皇的尼古拉的一致。庇护二世(1458一1464),同样不失为一个人文主义者。他担任教皇前就是一位学者,少年嬉乐,爱好自然,口才流利,很早就在佛罗伦萨人文主义者那里受到当时可能最好的教育,并点得文学批评家的声誉。在所有通晓学问的教皇中他最具才华。“他也许是头戴三重教皇冠冕的最优秀的文人和最卓越的演说家。”
#191;他曾以红衣主教卡波拉尼卡的私人秘书的身份参加巴塞尔宗教会议,结果哈布斯堡的弗里德利希皇帝看中了他的文学才华。1442年,皇帝请他到维也纳接受“桂冠诗人”的称号,安排他到维也纳档案馆工作,还经常让他出使各国。他自己写过一些诗歌,也写过各种形式的散文、对话、书信、历史论文以及长篇艳情小说。他的传记性作品包含了他那个时代的大部分历史。文艺复兴在朱利安二世(1503一1513)和利奥一14世(1513一1521)期间达到辉煌的顶峰。人们称他们是文艺复兴教廷的“天鹅之歌”
。朱利安为梵蒂冈博物馆收集了不少古代典籍。他说过:文学“对于平民为银,对于贵族如金,对于君主为金刚石”
,言下之意,他这个君主比平民和贵族更加珍爱文学。朱利安二世任期内出现.74.了“罗马艺术、文学复兴的顶昨。”“人文学者强调古典传统与基督教传统之间的一致,称颂朱利安是两个世界的统治者。”
说明他对古代文化与基督教典籍同样重视。利奥十世是著名的佛罗伦萨的罗伦佐大公的儿子,爱好学问,长于才艺。他讲究仁爱,慷慨、文稚、举止豪爽。他是认世俗的显赫和促进人文主义方面来衡量自己的作用的。人们说他继位“像努玛继罗慕路斯一样。”0把他比作实施文治的罗马第二代国王努玛。他的传记作家鲍罗·乔维奥把他执*时期描绘为意大利文化的“*金时代”。当时流传着这样一句名言:罗马先后属于维纳斯(指亚历山大六世)、马尔斯(指朱利安二世)和密涅瓦(指利奥)。”维纳斯是爱与美之神,借指淫荡。马尔斯是战神,借指征战。密涅瓦是智慧女神,借指文学艺术。在“密涅瓦,统洽下,许多有才华的人拥到罗马。人文荟萃、学术繁兴,人称这个时代为“利奥时代”。他说过,除了那些可以作为人类的装饰与指导,并在具体场合都有用和有效的学问以外,上帝没有给人类更好更有用的东西。也许只有关于上帝的知识和对上帝的崇拜是例外。他认为学问在逆境中是慰籍,在幸运时使人愉悦,受到尊敬。没有学问,我们就会失去生活的全部优雅和社会交际的光泽。而这有赖于学问之士的数量和给最优秀的作家提供的生活费用0。这段话,很好地体现了文艺复兴时期的人的理想和观念。文艺复兴的人是相对来说全面发展的人,他们不光是崇拜上帝,也努力以人类的全部知识财富使自己丰满、得到发展。这个时期的人,不是专为信仰而求知(中世纪的特征),而是为使自己充实、恰然自乐而学习。利奥对于知识的见解,显然受到当时知识界的通常看法的影响,也为时人树立了一个典范。在利奥的宫廷里,聚集了不少圣哲与诗人—诗人阿里奥斯托,学者本波、彼彼埃纳,作家卡斯蒂格里昂、阿雷提诺以及一大批建筑师和画家。奄无疑问,这些崇尚人文主义的教皇,由于他们所处的特殊地位,在那充满想想变动的岁月里,在文化史发展的重大时刻,发挥了非同凡响的作用。梦马教廷一时竞放奇葩,成为学者的庇护所。在厉史上,像这样在一个短暂的时期里,有这样多的迷醉于文化艺术小业的教皇,实属罕见。他们获得文学艺术的“梅森纳斯”必的称号是当之无愧的,而且只有教皇,在当时才可能给人文主义提供有效的保护。教皇不仅居于精神世界的领导地位,而且拥有雄厚的经济实力。截止1500年,教廷已建立了在欧洲首屈一指的财*制度,拥有大盈金钱。复兴古典文化,搜集古代抄木,举办学术和图书中心,没有经济支柱,是不可想像的。如果没有教皇以及佛罗伦萨美迪奇家族这些富豪的赞助、支持以及组织和吸引工作,人文主义的事业说不定不能取得成功。因为人文主义者自己没有足够的经济支付能力,他们只能靠受雇于人谋生。教皇是当时有教养的人们的一部分,他们有着对文化的鉴赏能力。这一时期的教皇,同基督教刚刚取得国教地位后的宗教领袖不同,他们不是疯狂摧毁异教文化、焚烧异教书籍,而是保护珍贵图书,鼓励学者们抄写、阅读、研究。这与他们自身文化修养有关。文艺复兴史家布克哈特这样评论列奥十世;“只有这位教皇能够在批准印行新发现的塔西院的著作时有资格说:伟大的作品是生活的尺度和不幸中的慰藉。”文艺复兴推崇人性,发现人的价值,是通过阅读古代希腊罗马的哲学、文学而实现的。因为正是古代作家对这个世界上人的问题比对神的问题及中世纪对于实体的性质的讨论更为关切。人文主义教皇在生活方式上也一反昔日教廷严肃规整的常态。“清静,之地一时喧嚣沸腾。对来世的追求被现世的享乐生活所代替。这正是人文主义者对生活的共同态度。利奥·巴蒂斯塔·阿尔伯蒂指出,人需要住宅、财富和职业,才能成为完全的人O。文艺复兴的人接受了拉丁戏剧作家泰伦斯的一句名言.“人所具有的,我都具有。”瓦拉认为人类本性要把惬意、快乐作为最高的幸福。教廷秘书布拉乔利尼在《论贪婪》中说,基督教认为贪婪是罪,这是不可信的。既然一切人都抱着拥有财富的欲望,那就说明这是很自然的事。贪婪给人以工作和胃险的动力,因而是为社会目的服务的。如果人类放弃对世俗窜物的欲望,那世界就不能正常运行。城市和国家是贪欲的场所,也是贪欲的产物0。这是文艺复兴时期包括教廷人员在内的上层阶级的生活观念·75.变革的反映。文艺复兴的异教的人文主义没有给基督教道德留下地盘,仁爱、正义被自我满足的强大的绝对威力所代替。而这一时期的教皇从西克图斯(1471一1484)到利奥十世都为.异教的,至少是道德上异教的人文主义打开了梵蒂冈大门。结果各地教会发出声讨,反对不断增长的道德上和思想上的异教化,认为这是反基督教的人文主义的产物。科学史家丹皮尔说,文艺复兴的意大利,有一个时期,教廷既开朋又讲人道,“当时一切迹象都好象都说明就婆出现一个新的无所不包的天生教,既准许人们虔诚地信仰基本信条,也准许人们保持思想自由。”
人文主义者既喜爱耶稣,也喜爱柏拉图,既尊重教皇的权威,也薄重理性的宾理,既承认基督教根本教义,也承认哲学。教廷大t聘用人文主义学者,至少证明教皇宽宏大t,因为这些学者敏感而好辩
,他们的讽刺作品常常以教会为讽南」对象。普拉提纳写了一本反教权主义的《教廷史》,却受到重用,被任命为梵蒂冈图书馆管理员(1475年)。瓦拉是出名的对教廷进行批评的人文学者,他批评君士坦丁的赐予是伪造,证明所谓圣保罗与塞涅卡的通信不可靠,也证明使徒信经与使徒毫无关系,并且批评圣哲罗姆的新约译本有问题。他的“胆大妄为”使宗教裁判所感到惊讶。但尼古拉五世却下令不许伤害他,请他到罗马将希腊文稿翻译成拉丁文。红衣主教贝撒利昂同样把语义分析用于历史文献甚至用来解决有关“和子,句的根本信仰问题。正如当时一位人文主义者菲勒弗所说:人文主义在罗马真正享受到“惊人的自由”。罗素称此为“奖励人文主义胜于奖励虔诚或正统信仰的*策。”
~~、罗马文艺复兴不仅规模巨大,罗马城在学术上、一一独占鳌头,而且其绘画与建筑艺术鲜有可匹,在意大利乃至欧洲都树立了一代典范。这同样与教皇的扶植、奖励、保护有关。与基督教人文主义学问并驾齐驱的是基督教艺术。基督教艺术可以追溯到罗马帝国时期的墓道里留下的作品。基督教取得国教地位以后,曾以艺木作为宣扬教旨的手段。因为对眼不能看书、手不能写字的普通民众来说,接受教理的较好途径就是直观的绘画、雌刻与建筑。但是欧洲的造型艺术要到文艺复兴才达到一个高潮。文艺复兴的视觉艺术并没有全然摆脱基督教,也在很大程度上是为教会服务的。因此艺术家成群结伙地走进梵蒂冈,就不奇怪了。教皇是有艺术眼力的。他们对于玲珑的艺术珍品同样有高尚的兴趣。他们手中有钱,因而是画家们和建筑师们最好的恩主和赞助人。先说文艺复兴的建筑。罗马城有许多令人神往的古迹和胜地。这些残存的建筑常常使人发思古之幽情。文艺复兴在建筑上的表现就是从古代建筑遗迹中得到启发,为此就必须进行考古发掘。这一工作的组织者是罗马教廷。尤金四世曾命令在罗马进行考古挖掘,其中以1444年万神庙和拉特兰宫的发现最为著名。他为防止土耳其人进攻,开始建造城墙和城门。他的一个人文主义秘书献给他一幅关于罗马古城的地志地形图《复原的罗马》。恢复罗马旧貌,这是当时不少人梦寐以求之的。庇护二世好古成弃,他是第一个发布通谕命令禁止毁坏古迹的教皇。朱利安二世时代,拉斐尔对肆意破坏文明古城的行径提出控告,并请求教皇保护那些足以证明神圣的古代精神力量与伟大的所剩无几的古迹。利奥十世命令拉斐尔主管罗马遗迹的发掘。拉斐尔着手研究关于古代建筑的著作。他索取了每一庄留存下来的建筑的平面图,进而设计出一个宏伟的复原罗马城的兰图。尼古拉五世时,罗马成为宏大的建筑工地。他的最大嗜好是建筑和书掩。他曾计划对圣彼得大教堂、梵蒂冈和整个城郭按最富于独创精神的文艺复兴建筑师利奥·巴蒂斯塔·阿尔伯蒂的设计进行彻底改造。在他任期内,旧的圣彼得教堂被拆除,准备建造新的教堂。朱利安二世时开始动工兴建圣彼得大教堂。这一宏伟建筑于1506年奠基。圣彼得教堂是宗教虔诚与古代传统的文艺复兴式的奇妙结合。它的正面是古典的支柱,由以古代罗马弯皮为原型的巨大圆屋顶覆盖着,教堂内有雄伟的雕刻和现实主义风格的绘画。由于采光充足,光线明媚,人们得以观看和欣赏这些艺术珍品。不消说,进人这种教堂的人,会满心喜悦、欢乐明快。圣彼得大教堂的富丽堂皇表现了文艺复兴教皇的权力和财富,以及伟大艺术家尸,匠心独运的创造精神。它在表现对来世盼望的同时,也表达了对现世的热爱。‘已不是纯宗教的,而是在宗教情绪中注入了现世精神。西克图斯四世是罗马城的规划者和营建者。他大规模改建罗马,尽行拆除低矮的房屋,将街道和广场拓宽铺平。罗马建立了专门收容被遗弃儿童的医院,台泊河上又架起一座新桥—因教皇之名而命名为西斯廷桥。西克图斯更作为著名的西斯廷小教堂(1473)的建立者而载入史册。他还恢复和重建了其他许多教堂。为了装饰这些教堂,他还请了名重一时的绘画雕刻大师波提切利、格兰达约、贝鲁基诺、平图利奥乔……到罗马工作。朱利安二世继续先代教皇的*策。他视罗马为未来天国的首都,决心把它建成“地上的天国”。他建设和装饰罗马的规模,远远超过以前梵蒂冈的据有者.建筑师布兰曼特、雕刻家米开兰攀罗以及拉斐尔、贝鲁基尼等都曾为他服务。文艺复兴时代的罗马绘画艺术·更是名传千古。拉斐尔为教皇朱利安二世作的梵蒂冈签字大厅的壁画《雅典学园》,集古今优秀学者于一图,表现了文艺复兴的人对真理的执着追求。画面上古希腊哲学家甚至阿拉伯学者阿维洛依及波斯圣人琐罗亚斯德与各样科学家共同探讨学理。将这样的巨幅杰作画在梵蒂冈,说明教皇对异教学者的宽容精神。拉斐尔以搜长圣母画闻名,他的《西斯廷圣母》一反中世纪圣母那种饥械呆板的范例,充满了世俗气息。画为下方,西克图斯教皇身穿锦袍,恭迎圣婴,十分虔诚。此外,米开兰墓罗作的西斯廷教堂天顶画《创世纪》和祭坛画《最后的审判》等也极为有名,体现了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风格。雌塑方面,米开兰基罗为罗马圣彼得教堂作的《哀悼基督》以及他为教皇朱利安二世墓陵雕刻的《奴隶》(《被缚的奴隶》和《垂死的奴隶》)皆负盛名。两具非宗教题材的奴隶雕像探讨了生与死这个艺术家与哲学家经常求索的永恒主现。《被缚的奴隶》表明生是灵*被束缚于肉体之中。人是自己肉体的奴隶。人生是一场搏斗,充满痛苦和抗争。《垂死的奴隶》表现死即解放,因而这也是解放了的奴隶。精神走向永恒的安息,摆脱了束缚,得到复活。教皇不是艺术品的创作者,但他们是大批作品的订件人。他们不惜耗费巨资购买艺术家的作品,使这些作品为社会所承认,使艺术家得到普遍尊重。当时的艺术家手无分银,假如没有软皇这样的好主顾,艺术家们或许会死于穷困潦倒之中。须知文艺复兴运动并没有波及劳动大众。那些具有豪华的审美艺术情趣的人毕竟是少数富有者。有些艺术家如米开兰基罗性格怪弃,不能容人,但教皇也以博大胸怀对他退让三分。岁马的绘画雕塑艺术在15世纪末一一16世纪初群星璀灿,与教皇的鼓励、扶植是分不开的。典籍的收藏与研究对宗教改革产生了巨大影响.16世纪,人文主义成为欧洲各地一股强大的理智与艺术力且。人文主义者相信社会的弊病可以通过新学问的传播得到医治。而人文主义在意大利比其他地方更早一些时候就取得了重大胜利。人文主义的特点是对希猎文和拉丁文的古代典籍充满浓厚兴趣,以及对人及其能力的乐观主义态度。因此意大利文艺复兴的人文主义者们有其深刻的宗教内容。对圣经及早期教父著作的姗究,从瓦拉、里内蒂、费契诺的著作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同样,当皮科,米拉多拉于1489年出版其《创世纪注释》时,他表达了这样一种主张:学者们应当回到原始著作,并从中寻找教会及社会更新的钥匙。这种重视基督教古代经典的人文主义被称为基督教人文主义。它不是以世俗精神为主的愈大利人文主义,但同样源于意大利尤其是罗马。基督教人文主义主要盛行于西欧和北欧。它激发了宗教改革运动。岁马教廷鼓励收集各种抄本的古代圣经,无疑促成人们对圣经及古代教父著作的重新解释。路德、茨文利、加尔文的宗教改革以此为起点。从消极方面来说:弥漫于罗马并受到文艺复兴教皇不同程度鼓励的人文主义公开表现出怀疑主义和对教条式宗教的淡漠。同时,日益增长的厚颜无耻的教廷世俗化及对一般道德的疏忽,对战争和*治的热心、教皇及教廷官吏的肉体放荡和聚敛挥笙财富,迟早必然会激起一场革命
。在一般平民群众心日中,教会应当是安身立命的根本,足又今世的安慰,来生的盼望。他们逐渐认识到文艺复兴的教皇背离了教会的本质精神,不可通免地要求教会改革。宗教改革改造和挽救了基督教,而不是倾覆基督教的基础。相反,它却断送了教廷的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家们对教堂艺术—壁画、雕塑、音乐、装饰,是抱敌视态度的由于宗教改革也进入罗马教廷,教廷逐渐走向文艺复兴精神的反面,改变了以前在信仰方面软弱涣散状态,并日渐趋于反动和专制。16世纪中期,成立了耶稣会,召开了特兰多宗教会议,颁布了禁书口录,在罗马设立宗教法庭,编写了《教理问答》,规定托马斯主义为宫方无误的真理。罗马城较前多显沉默,昔日自由,欢乐、明快的气氛为之一扫。此时的教皇与以前的教皇大相异趣,生活上很严肃,对宗教事务也很热忱。教廷的反动在16。。年烧死布髻诺事件中达到顶点。然而,假定我们不是从正统基督教信仰出发看问题,那就应当承认,教皇奖励人文主义“还算件功德,骨。当然,教廷的文艺复兴为期并不长。我们并不指望,文艺复兴教皇*治能够继续下去,从而根本改变教廷的虚伪本质。但他们在这一段特殊时期的历史地位则应当给予肯定。同对历史上任何帝王将相、学人才士一样,他们中凡在人类精神文明中添加新财富的人,都应在史册上占有一页。(作者工作单位:山西大学哲学系)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