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静县赛罕托海村-
巴音布鲁克草原上的游牧村庄
在中国分布广阔的大草原上,像赛罕托海一样流动的游牧村庄,已经很少了。
在农耕文明、工业文明和现代商业文明的冲击之下,这一切难以避免。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的场景虽然还能被看见,但草原牧民的生活方式早已发生了转变。
他们多半已从“逐水草而居”,选择成为了“择地安居”。
原本一望无际的草原,随意散布的牛羊点点,已变成了一道道围栏,圈养起家畜。
这对于大多数需要随着季节不停转场的牧民而言,无疑是一种更为轻松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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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认定”的巴音布鲁克
但赛罕托海村的牧民们,并没有停下。
就如同把牧民们每年转场的达愣达坂路,定义为“中国最美、最具挑战性赛道”的电影——《飞驰人生》一样,赛罕托海的牧民仍然选择在这条转场路上“飞驰”。
韩寒来到这时,说“这是我第一次来巴音布鲁克草原,这里太美了。我和我的团队几乎跑遍了整个中国,才在这里发现有一条最适合比赛和拍摄的赛道,这条赛道太完美了。”
赛罕托海,在中文翻译中,是“美丽山谷”的意思。
它处在天山山脉中段的巴音布鲁克草原的怀抱之中,四周被雪山环抱,平均海拔约米。
得益于雪山融水和河水的滋养,巴音布鲁克水草丰茂,是典型的禾草草甸草原。
BY东林设计
赛罕托海村的几百户人家,至今仍然生活在这里。
他们携带简易的蒙古包,沿用“依山而建,依水而栖”的游牧方式,世代守护着这片草原。
在雪山环抱下,巴音布鲁克有着“九曲十八弯”的开都河。
天气晴朗时,蜿蜒曲折的河水能倒映出9个太阳。
一说是《西游记》里的通天河
还有众多小湖组成的沼泽湿地——天鹅湖自然保护区。
每年三月,当巴音布鲁克草原从春光中苏醒,此时从印度等南亚地区避寒的天鹅群,又会重新回到这片天鹅湖,筑巢、换羽、求偶、繁衍。
自赛罕托海的土尔扈特先祖们认定了这片故土,他们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回来,并且从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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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万人的史诗东归
明朝末年,为了寻找新的生存环境,也为了避免与其他部族再起冲突,赛罕托海的先祖们被迫离开故土,越过哈萨克草原,渡过乌拉尔河,来到伏尔加河下游栖居。
在这片人烟稀少的草原上,他们修养生息,建立起游牧民族*权土尔扈特汗国。
到了18世纪中叶,沙俄势力日益扩张,他们征召当地的土尔扈特人加入*队,并连年征战。
强权统治之下,沙俄还逼迫土尔扈特人放弃自己的宗教信仰,改信他教。
在严苛的奴隶式压迫下,土尔扈特族人日益思念着曾经的东方故土。
清乾隆三十六年(年),年仅28岁的土尔扈特首领渥巴锡烧毁了自己的宫殿,毅然率领以土尔扈特族为主的17万人,携带家口地开启“东归之路”。
自伏尔加河下游启程,土尔扈特部族人的东归,整整历时半年。
在长途跋涉间,战乱纷扰,疾病饥饿,让他们付出了近10万人伤亡的代价,才得以回到故土。
此时,已不足7万人。
乾隆三十九年(年),乾隆按照渥巴锡的意愿,赐予了他们气候适宜、水草丰美的巴音布鲁克草原用以放牧。
自那时候起的两百多年间,土尔扈特人实现了自己的执念,也长久地居住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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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人,还在游牧
时至今日,赛罕托海的牧民们仍然会燃起蜡烛去缅怀当年东归的先祖。
也同样珍视着这片先祖们用巨大牺牲换来的游牧草原,沿袭着季节性转场的游牧方式。
按照惯例,赛罕托海的牧民们需要在一年之中,进行3次以上的游牧转场。
三月初春,熬过了寒冬的数十户牧民,就需要踏上春季转场的路途。
BY巴图道尔吉
他们需要赶着万余头牲畜,骑着马走上一百多里的路程,去告别冬季牧场冬窝子。
到了秋天,才刚刚把蒙古包焐热,就又要游牧到秋季草场去了;当严冬来临,回到“冬窝子”,又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冬季草场
由于草原深处天山腹地,转场的路线多半山势险峻,基本没有车道可行。
即便是有可通行的车道,也要绕路好几百里,费钱耗时,也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富裕家庭才能付得起费用。
大多数的赛罕托海牧民只能在根本没有路的草原上,年复一年地踩出道路来,供马、牛、羊前行。
只是,徒步转场总是绕不开海拔三四千米的山头。
BY巴图道尔吉
在天山中,碎石遍布的崎岖小道伴着悬崖绝壁,已是见怪不怪;有些路段常年积雪,更是险象环生。
然而,即便路途之中惊险如此,赛罕托海的牧民们仍然会选择在每一次的转场,都收拾好垃圾,该带走的都会带走。
这是他们两百多年来的生活经验,也是对“前人栽树”的无比珍惜。
年,赛罕托海牧民们转场的那条盘山惊险之路,已通过近3个月的加紧施工而修通。
整条山路全程在米蜿蜒而上,有60多道回头弯。其中一个莫西干达坂(指“山顶的隘口”)就有近70度的坡度,垂直高度近米。
由于山路上有70个达坂,牧民们给这条路取名为达愣达坂路,也就是《飞驰人生》电影拍摄的地方。
如今,随着电影的热播,达愣达坂路和赛罕托海被世人所熟知;转场也随着道路的修建,而少了很多风险。
这些都是赛罕托海牧民们所面临的变化。
然而,不变的,是他们一如既往的游牧生活。
还有那颗爱着故土的心。
诚如他们常说的那一句话:
“牛羊离不开草原,江河离不开源泉,土尔扈特人离不开东方的故土”。